锦绣丝路大方巾是“纹以再造——中国丝绸博物馆30周年文创成果展”中的一件重要展品，它以丝绸之路为创作主题，选取历代典型丝绸文物为灵感来源，大胆创新。画面中沙海无垠，驼铃回荡，与华美的丝绸纹样形成鲜明对比，再现了“丝绸之路”的繁荣。

“锦绣丝路”大方巾

该丝巾中所用丝绸纹样来自《中国丝绸文物分析与设计素材再造关键技术研究与应用》项目成果：中国传统丝绸纹样设计素材图库。下面就让我们一起看看，这些丝绸纹样的前世今生。

01 丝 路 新 启

张骞出使西域，一条以丝绸贸易为主的东西方文明交流之路贯通于长安与罗马之间，史称“丝绸之路”。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护臂   汉-西晋

新疆民丰尼雅出土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藏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纹样复原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锦护臂”与同墓出土的“讨南羌”铭文锦裤，其纹样复原后合称“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讨南羌”。纹样右起依次有鸟、独角兽、虎，以山状云做骨架，云兽结合的纹样形式由东汉延续至魏晋、北朝时期。这类形式的云兽纹锦在1-5世纪的中国、中亚、西亚的毛织物中都可以看到。

菱纹“阳”字锦袜  东汉

新疆民丰尼雅出土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

菱纹“阳”字锦纹样复原

菱纹“阳”字锦袜，纹样为满地菱纹，在织物幅边有一行白色“阳”字和蓝色四瓣花纹。简洁的菱格纹是汉晋时期新疆地区的纹样特色。

茱萸纹绣裤脚边（局部）  东汉

新疆民丰北大沙漠一号墓出土

茱萸纹绣裤脚边复原图

茱萸本是普通植物，古人认为可以辟邪。中国传统节日九月九重阳有登高，佩茱萸以辟邪的习俗。茱萸三月开红紫色花，七八月结果，果实成熟后开裂。在楼兰、马王堆、尼雅、营盘出土的织锦或刺绣中，都有相近的植物纹样，其花枝卷曲，果实常作裂叶状，其花有时呈蕾状，有时则为三瓣状。

02 东  西  互  鉴

丝绸之路促进东西方商贸往来不断。繁华盛世，东西互鉴，对纹饰的追新逐异促使丝绸“新样”层出不穷。唐诗有“新样花文配蜀罗”“舞衣转转求新样”“劳动更裁新样绮”。

“胡王”锦   北朝至隋

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藏

“胡王”锦纹样复原

北朝至隋代染织纹样中骆驼、狮子、胡人等具有西域特色的题材被置于联珠纹内，并在联珠之间以大瓣团花做装饰，成为这一时期的流行纹饰。有时也会加上汉字增添中国风味，这件“胡王”锦便是典型代表。

对鸟对羊灯树纹锦   北朝

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藏

对鸟对羊灯树纹锦纹样复原

南北朝时期丝织物的“树”纹装饰，常表现为以“树”为中轴，左右以对羊、对鸟等对称装饰。北朝的对鸟对羊灯树纹锦中塔状树冠分三层，每层都有花型装饰，树干似希腊石砌柱头。有学者认为“其灯树实质是包含了一个爱奥尼亚双涡卷的双托架及柱子的圣树，带有西亚和希腊化风格相混合的艺术特色”。

克孜尔石窟壁画中的团窠鸟衔绶带图案，6-8世纪

团窠联珠鸟纹锦   唐代

中国丝绸博物馆藏

团窠联珠鸟纹锦复原图

联珠绶带、联珠团窠环及立鸟的造型为典型的波斯萨珊风格图案。立鸟所衔联珠绶带与安息和萨珊金、银币上王者所戴的项链相似，有学者认为与象征王权的项链有关。联珠绶带的形式也是波斯萨珊金银器中常见的装饰纹样。中晚唐时期，出现花瓣环内置衔绶立鸟纹，中国丝绸博物馆所藏团窠联珠鸟纹锦便是其典型代表。

联珠翼马纹锦  唐代

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藏

联珠翼马纹锦纹样复原

翼马在波斯代表天，或日神密特拉。唐代织锦上的翼马与同时期其他受波斯、粟特纹样影响的几种动物纹一样，项部通常装饰绶带，有的鬃部剪出高耸的三花。李白有咏天马诗：“天马来出月支窟，背为虎纹龙翼骨。......天马呼，飞龙趋，目明长庚臆双凫”。

03 开  拓  创  新

唐代除了诸多异域风情的动物纹之外，植物纹样也更加包容，不断创新。尤以宝相花为代表，因其团花式的造型、多变的结构、层叠渐变的色晕、繁华富丽的华美气质成为中国传统装饰艺术中浓墨重彩的一抹倩影。

彩绘绢     唐代

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

彩绘绢纹样复原图

唐代以绢帛为载体的绘画形式深刻影响了同时期纺织品上的手绘装饰纹样。出土的这一时期手绘纺织品，以丝、麻织物为主。有别于前代的是，花、鸟成为主要的装饰题材，并且在色彩上晕染细腻。

红地花鸟纹锦，中唐（778）

新疆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

红地花鸟纹锦纹样复原

花鸟纹是唐代染织纹样的重要题材。此作品以明艳红色基调为主，以小面积的果绿、棕、海蓝做对比色，在团花式的主体纹样中，填充凤鸟飞舞花枝的辅纹，纹样的整体装饰效果绚丽热烈，正是一派“花舞大唐春”的华美景象。

04 保  护  传  承

通过观察上述汉代、隋唐时期的丝绸纹样，结合“丝绸之路”的发展历史。可知随着丝绸之路的开通，东西方文化交流日益紧密。在丝绸纹样上，中西方审美相互借鉴，不断融合。尤其表现在极具西方特色的联珠、翼马、狮子、衔绶立鸟、骆驼等丝绸纹样在唐代的流行。

虽历经沧海，而今的我们已很难窥见当年丝绸之路的繁华盛况。拨开尘封的沙砾，千年前的华美丝绸也早已残缺不全。但经过精细的描摹，数字化复原，再由当代设计师们巧妙的构思，一款承载历史风韵，再现陆上丝绸之路的热闹场景，又极富中国传统丝绸纹样特色的丝巾得以呈现，并作为中国丝绸博物馆文创产品走进千家万户。丝绸虽会腐朽，但承载历史文化的丝绸纹样正以数字化、产品化的形式得以保护和传承。

参考文献：

1. 赵丰、屈志仁主编：《中国丝绸艺术》，外文出版社/耶鲁大学出版社，2012年

2. 张晓霞：《中国古代染织纹样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

3. 赵丰、王乐：《中国古代丝绸设计素材图系——汉唐卷》，浙江大学出版社，2018年